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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相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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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相識

幸好回草屋的路秦二郎已經帶著他走過一遍了,而且距離不遠,十幾分鐘的路程。他還在路上發現了一些野蔥頭,這東西他之前的小院裏也長過許多,拿來炒雞蛋非常不錯。

他一路走一路摘,同時計劃著這幾天的飯食。村長給的窩頭不能久放,還是先吃掉,稻米等著以後用來煮粥吃。

小山坡和田埂上長滿了蒲公英和已經開了花的莧菜,也不怕摘不到能吃的野菜,再說了,繞到村子那邊就是幾座連綿的大山,靠山吃山,總是能活下去。

裴應川本身就是個比較隨性的人,日子在哪過對他來說都一樣。他年少時跟隨家人顛沛流離,成年後忙於交際,這種穩定恬靜的田園生活是他最渴求的,因此生活條件差一些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。

草屋裏還沒有水,回去之後不如先找找附近有沒有水源,做飯洗漱都需要水。秦家兄弟兩人生的火若是熄滅的話就有些麻煩了,他還得去村子裏借火種。

盤算好一切後,裴應川也終於來到了草屋前,打眼一看才發覺這草屋的破舊程度比他想的還要糟糕一些。

原先只以為屋頂漏雨,卻沒想到草屋四周的泥墻和木板早已腐爛,露出的空隙被人用屋內破爛的稻草堵了起來,這才沒有漏風。

他隨手撿起一塊木板拿在手中掰了掰,還沒用力木板就裂成了好幾塊。

裴應川的眉頭難得地皺了起來,這草屋幾乎是一個沒有“墻壁”的狀態,指不定哪天就被風吹走了。

而且這草屋還沒有門。雖說小山坡這裏離村子裏有些遠,幾乎沒什麽人來,但是這最起碼的隱私還是要顧忌的,只能暫且拿稻草擋著吧。

“既然如此,便得過且過吧。”他拍了拍身上的木屑,安慰了自己一番後提起野蔥進了草屋。

一進去,裴應川便覺得有些不對勁,這屋子裏的稻草有些散亂,與他離開時不大一樣,看起來像是被翻動過。

“還好,這水壺還沒有丟。”這可是他目前唯一的“財產”,若是丟了他只能生嚼稻谷了。

他又去查看了之前秦家兩兄弟生火的土坑,坑裏還有一些尚未熄滅的木棒,於是趕緊抓了一些稻草將其重新引燃。

將晚上睡覺的區域清掃完畢後,裴應川又出了門在附近尋找水源,差不多走了三四百米的距離,他終於在山坡後的一處石堆裏找到了流動的水源,水不大,勉強夠他一個人用。

更重要的是,這個小水窪裏面還有一些小螃蟹和螺螄,他順便抓了一些熬湯用。

如今這季節逐漸天短夜長,水壺裏的螃蟹野蔥湯咕嚕咕嚕的冒起泡時,裴應川的稻谷也全部分揀好了,日頭逐漸偏西,只怕再過半個小時就到傍晚了。

小螃蟹沒什麽肉,味道也有些奇怪,可是對於一貧如洗的裴應川來說他沒有選擇不吃的權利,他找了根木棒在湯裏攪了攪。

“刺——”

“誰”裴應川向著聲音來源的地方看去,這聲音很是特殊,就像是碎瓷片在地上摩擦的聲音。

他目光所視的地方正是今天早上發出聲響的角落,此刻依舊堆滿了稻草。

這房子的土墻早已腐朽,那稻草的背後也許正藏著什麽東西。

出於謹慎,裴應川提著剛燒好的熱湯悄聲地向那邊靠近,然而越走他越覺得有些奇怪,這個角落有一股奇怪的腥味,像是鮮血的味道。

難道是野狗野貓把它們捉來的獵物藏在了這裏

裴應川不確定,不過有危險的話他就一壺熱湯潑過去。

他一步步靠近,血腥味也一步步加重,直到稻草堆面前,裴應川才確認了腥味的來源。

他隨手扒拉開層層疊疊的稻草,血腥味驟然變濃,而眼前出現的一幕也讓裴應川有些意外。

只見稻草的碎屑中正蜷縮著一個少年,少年極瘦,身上的衣衫滿是泥水,破爛不堪。黑發淩亂地鋪在他的臉上,少年雙眼緊閉,下半張臉更是沾滿了血汙,似乎陷入了昏迷。

來不及思考其他,裴應川連忙放下了手中的水壺,將少年從草堆中抱了出來。

然而他一動,少年的口中便溢出一大股鮮血來。

“醒醒”他用衣服擦拭少年臉上的血跡,順著血跡的來源才發現原來是少年的口中有傷,只是不知道傷口在哪,若是在舌頭上就麻煩了。

幸好少年體溫正常,沒有發熱,裴應川不知道這小溪村有沒有大夫,小傷口他可以勉強處理,發熱之類的癥狀他可處理不來。

少年的傷口需要立刻沖洗,裴應川只得將人抱到之前他準備好的稻草床上,將剛剛燒好的螃蟹湯忍痛倒掉,去水窪那邊又取了一壺幹凈的水。

他掰開少年的嘴,只見舌尖處有一個暗色的疤痕,疤痕破了一個口子正緩緩向外流出血液。

裴應川廢了一番功夫才將少年的傷口沖洗幹凈,沖洗過後原先的傷口便慢慢地停止了出血。

這個出血量不會有那麽大的血腥味,腥味應該另有其源。

裴應川回頭看去,這才見原本少年躺著的稻草堆裏有一只半死不活的小野兔,旁邊散落著一些鋒利的瓷片,這應該就是他聽到的聲響的來源。腥味應當是來自那地上的野兔。

他摸了摸少年的額頭緩了一口氣,如此種種依他猜測來看,少年應當不知從哪裏捉來了一只野兔,想用瓷片處理野兔皮毛不成便改用牙齒,卻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頭,最後疼昏過去的。

只是不知道這少年是什麽時候來的,說不定是他占了少年的安身之所。

壺裏還剩下一些水,裴應川順便將少年的臉頰和手都沖洗了一番,這才看清了他的容貌。

少年眉毛較淡,眉心處還有一道暗紅色的傷疤,鼻子纖瘦,唇色枯白,一看就是吃了苦頭,不過雖然身體消瘦,少年的下巴卻是圓圓的,看起來略帶稚氣。

依照裴應川的估算,這少年應當不過十五六的年紀,也不知為何會出現在這草屋裏。

村長曾說蘭州多戰事,說不定這孩子就是從蘭州那邊逃過來的。

裴應川將少年向火坑那邊挪了挪,凈手後拿了個窩窩頭當作晚飯。

看來他穿來的這個國家也不太平,秦二郎說十幾年前曾有大旱,蘭州又多戰事,這農家生活也不是那麽好過的。

不過相比於大旱和戰事,他最應當考慮的是如何填飽肚子。

裴應川看著昏睡著的少年,心中湧上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迷茫感。

還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吧。

屋外的天邊還殘留著最後一絲晚霞,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天色陡然轉黑,四周的蟲鳴聲也愈來愈大,火坑邊也出現了許多的小蚊蟲。

沒有火燭就只能靠這火坑照明,裴應川將少年的野兔用稻草穿了起來掛在了墻上,又將水壺蓋在火坑上才來到了稻草床前。

他本以為自己這一夜會失眠,卻沒想到僅僅聽了一會的蛙鳴就失去了意識沈沈睡去。

……

天色微微亮,不知何時下了一場毛毛雨,整個天空陰沈沈的,呼吸間都是豐潤的水汽。

有些冷,孟冬抱住了身體蜷縮成一團,他又餓又累,從胃裏傳來的灼燒感愈來愈明顯。

他翻了個身打算繼續睡過去,然而舌尖上的疼痛卻讓他昏睡的意識陡然清明起來。

孟冬只楞了一下便瞬間睜開了眼睛。

不對!這不是他之前睡的稻草堆!

他迅速起身查看,然而長久未好好進食的身體根本跟不上他的反應速度,本就酸痛的小腿更是直接罷工。

一聲痛呼之後,孟冬又重新地跌落在地,這結結實實的一摔讓他腫脹的腳踝再次遭了罪。

腳踝處隱隱作痛,孟冬選擇了忽略。

他揉揉眼睛,掀開礙事的劉海仔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,還是昨日的那個茅草屋,只是不知為何他被挪到了草屋的另一個角落,旁邊還有一個快要熄滅的火坑。

有火就有人,是誰

然而他視線範圍內沒有任何人。

孟冬縮著身子,瞪大眼睛,小心翼翼地轉動身體向後看去。

只見一大團稻草中躺著一個身形高大的漢子,那漢子的上衣破破爛爛的,正雙手抱胸沈沈睡著。

只一眼,孟冬的精神高度緊張起來。他身體虛弱,遇上這樣高大的漢子根本沒有逃脫的可能。

為今之計只有趁對方現在尚未蘇醒偷偷溜走。

孟冬有些後悔了,他前天夜裏借著月光走了很久的路才找到了這個廢棄的草屋,原本是想著這裏滿是稻草可以讓他睡個舒服點的覺,沒想到他的身體太過疲憊,一覺睡到了昨天中午。

這幾年他在那個地方過得並不好,拼死才逃了出來,身體也早在日日的磋磨中虛了底子,因此他一天之中的大部分時間都想睡覺。

稻草堆裏很軟,這是他睡得最愜意的一覺。

他醒來的時候察覺到了自己有些發熱,可是並沒把這當作什麽嚴重的事。熱退後他甚至還在草屋的土墻邊發現了一窩兔子。

他費盡心思捉了一只小野兔,然而又累又餓的身體再次變得乏力,於是他還沒來及用碎瓷片處理好兔子便再次埋進稻草堆裏睡了起來。

再次醒來他就出現在了這裏。

是他太過大意,沒有及時發現這裏來了其他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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